《張寧·省貪箴有序》原文注釋與譯文

劉氏所藏《省貪圖》，乃吳興霅翁手畫^①，鼠嚙筍之狀甚為佳品。予慮其事不止于鼠，又慮鼠之害不但如筍，因箴以省夫貪^②。

鼠乎鼠乎，若無得于天地之仁也耶^③?與齒去角，傅翼兩足^④。強不抑弱，智不罔拙。有生俱生，敗物非物。云何不臧^⑤，方長乃折。烏乎鼠乎，毋肆爾牙，毋掉爾舌^⑥，毋窮爾貪，毋逞爾黠。獒善捕以屬人^⑦，蟬未捕而亡雀^⑧。鼠乎鼠乎!吾懼汝之殆乎^⑨，君子所惡而小人之似乎!

【注釋】

①霅(zha)翁：宋末元初畫家錢選，吳興(今湖州市)人，因境內有霅溪，自號霅溪翁。

②省(xing)：察看，檢查。

③若：你。

④傅翼：輔助。

⑤云何：為何。臧：善。

⑥掉其舌：鼓動其舌，指覓食。

⑦獒(ao)：高大的猛犬。《爾雅·釋畜》：“狗四尺為獒”。

⑧指螳螂。《說苑·正諫》：“園中有樹，其上有蟬。蟬高居悲鳴飲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蟬，而不知黃雀在其旁也。”

⑨殆：危險。

【譯文】

劉氏所藏《省貪圖》，原是吳興錢選親手畫的，鼠啃竹筍的樣子，甚為佳品。我考慮做這事的不只是鼠，又考慮鼠所害的不僅僅是竹筍，因而寫箴來反省那貪婪。

鼠啊鼠啊，你沒有得到天地之仁嗎?給你生了牙齒，沒有犄角，又給生了兩只腳作輔助。強的不壓抑弱的，聰明的不欺騙愚蠢的。生就一起生，敗壞物不是好東西。為何不善良，使竹筍正在生長就夭折了。啊，鼠啊，不要施展你的牙齒，不要鼓動你的舌頭。不要使盡你的貪婪，不要施展你的狡黠。猛犬善于捕捉而附屬于人，螳螂沒有捕到蟬而死在黃雀口中。鼠啊鼠啊，我害怕你遇到危險呀，為君子所討厭卻像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