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變遷!什么是永恒?
變化!變遷!什么是永恒?
越來越感覺到能回老家工作一些日子是我這一輩子都會感到幸福的事,讓我感到了歲月的無情和人生的匆忙!我珍惜每一次和老同學老朋友相聚的機會,因為也許這是今生能相見的最后一次,倒不是感慨人生的無常,試想,如果不是這次回老家工作一些日子,我能有見這些老友的機會嗎?人置身于社會,往往在不覺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十年,轉眼見也許我們都已暮年,想見的人沒有見,想做的事沒去做,不知道自己這輩子被什么事牽絆,反正就是在日復一日中耗盡了畢生。朋友同學如此,對于父母親人呢?像我這樣成家后就在外地的人,平時忙于工作和自己的小家,對父母最多就是電話問候一下,對于親人,或許連電話也疏于打吧?就這樣,在一個原本陌生的城市里,像一顆浮萍一樣的生存,也許會交三兩個好友,也許會有幾個要好的同事,但總感覺自己沒有依托,好像沒有根基的小樹一樣。自從回到父母身邊,稍有空閑便可驅車去家里看看,對于雙方的老人也是一種安慰。對于親人和朋友也來往頗多了一點,感覺自己的人生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幾歲的時光,真的好像自己劃了好大一個圈,又重新回到了原點,接觸著原點上的人,熟悉著原點上的事。
就這樣,吃著家鄉的特色面食,榆錢開了我吃榆錢,香椿發芽了我吃香椿,喝著蒲公英泡的水,吃著洋槐花煎的餅,家里有父母親人送的絕對的草雞蛋,偶爾老弟捎來的老爸種的無公害的蔬菜,也許我變俗了,也許我變土了,但感覺自己整個的生命完整了,原來,這就是真實的我。沒有城里人的高雅,沒有錦衣玉食的偏愛,就喜歡這些土生土長的滋味,感覺自己的生命經過洗滌,經過錘煉,還原到了生命的本色。人是模仿不來的,做自己才是最開心的,也許我不淑女,也許我不雅致,也許我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這又何妨呢?沒有什么是必須要做的,沒有什么是必須怎樣的,歲月變遷,再回首時,感覺到一種充實就可以了。
五一期間帶父母和孩子們去南湖劃船,后來又到商丘公園玩,玩了一整天的父母累了,但不知道他們能否理解我一片苦心,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是很大的,大到不只有我們一個小村莊;這世界是多彩的,不只是土地一種顏色。父母每做一事情考慮最多的是錢的問題,而我考慮最多的是父母是否開心。我是一個粗心的人,也是一個不太會體貼關心人的人,但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孩子的人,在父母面前,忽然感覺到自己長大了,大到可以照顧父母了,大的可以讓父母依賴,我的鼻子就開始發酸,我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因為――父母老了……
父親一直不服老,但那又怎樣呢?前天和幾個長輩一起回家看他們,爸還不服老,說門前的那顆大樹他還是可以不費勁的爬到樹梢,我不禁問:“你現在還可以單手爬上去嗎?”也許我不該問,可是這是事實,能單手[爬樹的老爸一直是我的驕傲。現在的老爸呢,頭發已經變得花白、雖然步履依舊矯健,但稍長的路程但會令他氣喘噓噓。我知道無論誰也無法違背自然的規律,也許我該坦然的而對,去珍惜每一個可以陪伴雙親的機會。
那天大姐來虞城找我和弟弟,因為我們兩個都有事沒去接她,她竟然迷路了,后來老弟好不容易接到了她。老弟那天是請人吃飯,后來喝高了,我們三個就到一個房間里聊天,聊了整整一下午,不知道為什么,我們都回憶起了以前,回憶起來太多的往事,有開心的也有不開心的。我知道,大姐的生命里沒有嫁前的日子多是灰色的,是我們姐弟兩個拖累了她,所以我們兩個總不會忘記爸的一句話:“你們可以不孝順我,可以不疼我,但不能不疼你大姐!”這句話,刻在了我和弟弟的腦海里,也讓我們深深的記得大姐對這個家的貢獻以及大姐在這個家里所受的一切罪。她挨的每一次打都會是她心底里和我們心底里永遠的痛,那些肉體的疼痛早已變得虛無,而精神上的痛怕是要跟她一輩子了……我們邊說邊哭,邊哭邊說,也許我們誰也不會怪我媽了,我們能理解她當時的不易。現在的大姐也要當婆婆了,我們都會盡力,就像弟弟說的,他會讓爹媽在村人面前頭抬得很高,我們也會盡我們的努力讓大姐少操一點心。就算平時沒有求過的人,我都會張口,只要大姐提出來的,也許有些恩情是一輩子也還不完的,但我會永遠深記。看著兩個姐姐都過得很幸福了,我也為她們高興,也許,人生真的不只有一條路,每條路上都有快樂在等著我們,也都有磨難在考驗我們,我們拉緊彼此的手,讓我們感覺彼此的心跳,這就是生命的真,這就是血脈的濃,這就是我們活著最好的見證……
第一次吃洋槐花時,花苞還是那么的青澀,讓我誤以為還可以等待,等待那泛白的花苞和那滿苞的香氣,可就在我還以為機會未到時,卻看到了那滿地的落英,它沒有等我。可是有什么是可以永遠等待的呢?我未嘗到那花芯的微甜,沒在那滿林的花盛時去嗅那滿頭滿臉的香。記得距離那一個像童話一樣的槐花世界已經將近十年了吧,而去年的這一天我記得是和兩家朋友喝得正酣吧,我們三家喝了三十一瓶還是三十二瓶啤酒現在已無從考證,這就是歲月,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有什么是永恒?
那天陪父母去公園,我和兒子以及侄子一起坐了海盜船,第一次我感覺到了怕,那種就像心臟承受的感覺,讓我只有大聲的喊叫才能得以平息,我知道,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自己了,沒有什么會怕,沒有什么會讓我說不敢,我想我以后也許不會坐海盜船了,但看到旁邊的兒子,我知道他不怕,哈哈大笑的他,是不是就像當初年少的自己?那天又和老公去了一次,這次是老公和兒子一起坐,這次晃的幅度大了,但兒子還沒有產生不敢坐的念頭。我那天選擇了蹦蹦床,很是羨慕人家高高彈起的神氣,還有自己一直想實現的蹦極夢。當自己被慢慢的升高時,我想,我終于選擇了自己喜歡的,適合自己的游樂項目。可是,當老公在下面使勁拽著我的腳然后猛的松開時,我被彈到了空中,那一刻我忽然非常的害怕,好像不知道自己將要被拋到何處,將會去向哪里。于時再降下來時,我就將腳高高的翹起,再也不肯讓老公拽到,但他還是拽到了,使勁拉了兩下后,我又開始被高高的彈起,我開始大聲的狂叫著我害怕,真的,原來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我也變老了。老得不再是那個目空一切,無所畏懼的我了。我會怕、會無助、會大聲的呼救,這在以前最讓我瞧不上的舉動我都做了。原來,現在的我才是一個最真切的我,真切的感覺到了生命和個體的限制,真切的感覺到了自己不是萬能的,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的力里是有限的,也真切的感覺到,我對生命的挑戰一切的勇氣也在漸漸的消退,該喜還是該悲?也許,蹦極我這一輩子也不會涉及了,因為,我知道,那種把自己拋出去的感覺真的好可怕,在那短短的幾秒里,我感覺自己會跑到外太空,我感覺自己會變得虛無縹緲,也感覺自己的心臟不是可以承受一切的……
今天難得有時間和南京的老友聊了一會,很開心也很興奮,家門口的地鐵要開通了吧,感覺很遙遠的一個地方,但畢竟那是自己的窩。我現在感覺到有兩個自己存在著,南京的自己是現代社會的,有著自己的事業有著自己的追求;老家的自己是學生時代的,開心快樂,率真而坦誠,仿佛生活在共產主義時代。兩個自己都讓自己不舍,兩個自己都讓自己喜歡,可能自己更偏愛這個有點慵懶,有點孩子氣的吧,是不是我真的在不思進取,還是自己活到了能釋然一切,洞察一切的睿智?真想融化在純真里、親情里、這樸實無華且有點亂的大自然里,我屬于這片土地,也許沒有永恒,我卻感覺到了永遠,不知道這永遠有多遠……
一陣風后,那高大的法國梧桐開始飄起小絮絮,眼睛發癢,鼻子開始不停的抽,像哭泣,像嘆息,又像不舍和無趣……
我悄悄的閉上眼睛,也許,我無法表達出這心里浩瀚的思緒,這神奇,才是永恒的神秘。